做我自己:
很长一段时间,马东在媒体面前都不愿意提到父亲马季的名字。但在近期播出的《文化访谈录》中,刚刚接手“掌门”的马东“隆重”请出了自己的父亲。
为什么?马东淡淡回答:我已走出了这种情结。
曾经,马东笼罩在父亲的“光环”下。一提起他,人们总在他的名字前面冠之以一个修饰语——“马季的儿子”。
马季的儿子怎么了?马东对此好像并不在意,他依旧工作,依旧努力,2001年从一家地方台进入央视做主持人,最近从央视栏目制片人的竞聘中胜出,成为《文化访谈录》的制片人兼主持人,同时还担任着《挑战主持人》的制片人和主持人工作,开始了他人生的另一个阶段。
去年下半年,央视新栏目《文化访谈录》公开招聘制片人。已是《挑战主持人》制片人的马东,在众多竞聘者中再次“挑战”《文化访谈录》。资格把关,层层筛选,直到尘埃落定,马东最终以“百姓视角,文化情怀”这样的栏目定位和诉求,赢得了一个机会。
“在大众传媒时代,我知道做文化栏目吃力不讨好,但作为国家电视台,央视不能缺少文化栏目,做这个栏目,我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。”就这样,马东开始同时操刀央视两档节目。虽说很忙,手下也只有“二十几杆枪”,但出人意料的是,《文化访谈录》开播后,收视率一路飙升,现已升至1.67%,同样让他感到欣慰的是,改版后的《挑战主持人》平均收视率也从原来的0.4%提升至0.8%,甚至还创造过1.56%的不俗成绩。
马初战告捷:
做主持人?你在骂我
什么是选择?什么又是机缘?对马东来说,也许进入电视主持这个行当,既是一种选择,又充满了机缘。
上世纪80年代,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,马东怀揣着梦想漂洋过海,开始打量外面的世界。那时,马东刚满18岁,去往澳大利亚留学,而且鬼使神差学起了计算机专业。可是,那是别人的世界,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彼岸,孤独,无助和梦幻像是飘浮的阴翳,纠缠着他,使他过早地体味到了什么是漂泊,什么是艰难。
十年后,像是从头再来,他从海外回国,一头扎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学习。在校期间,马东开始了新的选择,一边学着做节目策划,一边客串做主持人。身边的朋友看到他的“表演”后,竟抓住马东的手臂,一口咬定他能做主持人。“简直是胡说!”当时,马东以为这位朋友在嘲讽他,立刻反唇相讥,“你在骂我吧,你才能做主持人呢!”
回忆起当时的情形,马东笑着说:“在我的感觉中,主持人应该是俊男美女,光彩照人。那时我比现在还胖30斤,那副模样也能上镜,简直是开玩笑!”
也许这就是机缘,一次偶然的机会,时任湖南电视台台长的曾凡安来京,无意间说起他们正在策划一档谈话栏目,马东突然兴致大发,自动请缨到湖南电视台,从节目筹划一直到节目制作和主持,马东自始至终参与其中。
在湖南电视台一干就是两年,节目有了一些影响,马东开始有了名气。2001年,马东结束了在湖南的工作,回到北京。“为什么要回到北京,想想,一方面父母年岁大了,身边该有人照顾,另一方面,北京是文化中心,有中央电视台这样的国家台,比地方台舞台更大。”
可是一切并非那样顺利,中央电视台毕竟人才济济,星光灿烂。马东刚刚在《挑战主持人》露面,外界就有一种猜测,似乎马东进入中央电视台,是沾了父亲的光。听到这些议论,马东虽然不很在意,但内心里总有一块阴影。“你别无选择,要让别人尊重你,必须靠实力说话,越解释越说明你无能。”马东说。
就这样,凭着多年的生活阅历,以及策划,主持经验,马东担纲《挑战主持人》栏目主持人后,没过多久便渐露锋芒。
文化类比:
在信息过度饱和的传媒社会,如何使文化节目既不失其品位,品格,又不疏离观众?多年来,虽然各家电视台都在积极探索,但结果并不理想。央视也不例外。如央视《读书时间》栏目一改再改,收视率仍然很低,以至最终被淘汰,让人很是惋惜。又如《文化访谈录》开播之前,央视曾开设过《倪萍访谈录》,随后又改为《文化视点》,由于多种原因,开办多年后还是被撤了,现在又重起炉灶,改为《文化访谈录》,这充分说明了文化栏目的尴尬处境。难怪有人说,文化栏目是一块烫手山芋,谁做谁死。
马东认为,“文化是一个大词,但文化要说的应是一些小事”,文化就像空气,虽然你看不见摸不着,但每天都在你身边,就在你的日常行为中。你不能自以为是,以为文化仅仅是书斋里的高谈阔论,或者是凌虚蹈空的东西。马东说,央视节目大餐很多,做得也很好,在激烈的竞争中谁也不能另辟蹊径。定位上让《文化访谈录》能尽可能做成老百姓“下饭的东西”,但同时又像手中一杯碧绿的“绿茶”,飘逸着清香。《文化访谈录》要力避文化人那种自命清高的姿态。作为央视综艺频道一档文化节目,既要融入整体的频道氛围,不能高高在上,曲高和寡,同时又要保持文化节目固有的品格和力量,“这种挑战就是乐趣所在。”
马东不回避《文化访谈录》目前所面临的一个困境。他说,从去年10月8日开播至今,该栏目仍处在培育期,无论是栏目的外在形式还是内涵,都需要精心打磨。这个栏目的播出时间是周四晚上8:35,马东说,“这个时段反映了各级领导对这个节目的重视,但另一方面,这个时段恰巧又是各台播放电视剧的黄金时间,这就意味着《文化访谈录》要在电视剧的围攻下抢到自己的观众,优势和劣势并存。”
央视三套综艺频道共有30多个栏目,已采取末位淘汰制。当记者问到《文化访谈录》的排名时,马东淡淡一笑,“排名没有优势,目前不会被淘汰,但是如履薄冰。”
主持人不能当“肉喇叭”
在常人看来,主持人既是一个光鲜的职业,又是一个“出尽风头”的职业。“其实并非如此,”马东说,“作为电视主持人,要有耐力和定力,更要有挨骂的思想准备和良好心态。”这一点,马东在他所主持的《挑战主持人》中有很深的感受。
“首先我们要消除一个误区,并非学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,就能当好主持人,并非不学这个专业的学生,就不能当主持人。说实话,主持人无‘学’,最重要的是,一个好的主持人必须具备综合素质。主持人不能当‘肉喇叭’!”马东所说的“肉喇叭”,是那种徒有其表,缺乏内涵的主持人。
在《挑战主持人》节目中,马东把主持人分为两类:新闻类和非新闻类主持人。新闻类主持人要求外表端庄大方,内心冷静,分析能力强,“李咏是个出色的娱乐主持人,如果让他当新闻类主持人,一本正经地去播《新闻联播》,看看他那模样,你能信吗?”有意思的是,在谈到非新闻类主持人时,马东把相声中的“学说逗唱”作为衡量标准。所谓“说”,就是主持人要会说话,要有描述能力,“学”,模仿能力要强,“逗”,会调节气氛,具备幽默感,让观众感到愉悦,“唱”,主持人嗓子好,五音要全。说到“唱”时,马东调侃道,自己就是五音不全的人,不会唱。
马东特意拿《挑战主持人》举例,它所挑选的主持人属于非新闻类,也就是娱乐型主持人。除了节目形态本身外,其实《挑战主持人》还隐藏着另一层含义,那就是想让所有的参赛选手明白,一个好的主持人必须要经历一段“炼狱”过程。谈到《挑战主持人》那些参赛选手,马东透露道,那些选手刚来的时候,几乎个个意气风发,以为自己学了主持专业理论后,就能当好主持人,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!” 选手们经过栏目组一番魔鬼训练后,没过两天就像霜打的茄子,身上的傲气荡然无存,脸上的神气也烟消云散,原来,主持人如此难当。那些选手做完节目后,不管被淘汰还是挑战成功,跑到后台,常常哭声一片。一个星期的“挑战”,这些“新手”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。马东说,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,有时他也于心不忍。
尽管如此,这种不近人情的方式还是锻炼出一批有潜质的选手。拿风头正健的参赛选手尉迟琳嘉来说,他在第5次守擂成功时,竟有10家卫视台负责人打电话来要人。记者在采访中,华娱卫视的节目总监冯琪恰好打来电话来向马东“要人”。《挑战主持人》已变成了一个优秀主持人的训练营和“摇篮”。谈到这里,马东一脸的骄傲,他说,“每晚你们只要拿起遥控器,随便换台,在各家电视台的主持人中总能看到从《挑战主持人》走出去的选手。”
马东还透露说,栏目组有一个不对外公开的“‘挑战’播音主持人才数据库”,所有参赛选手以及122所高校播音主持专业推荐人的资料都记录在案。
据了解,全国广电系统共有数万名主持人。这是个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群体,因为观众对栏目的喜好全都会反射到主持人身上。马东感慨道,他刚当主持人的时候,曾被骂得体无完肤。 “一个优秀的主持人最好从基层做助理编辑开始,长期积淀后再推上主持人岗位,这样更能锻炼人。”
对事不对人:
马东既是两档节目的制片人,又是主持人,工作节奏很快。为了拿出像样的节目,马东在《文化访谈录》选题策划上花了很多工夫。
“我不懂的,绝对不会去批判。同样,只有我感兴趣的选题,我才会去做。”主持人要有个性,只有主持人有个性,节目才会有个性。好在,制片人和主持人的双重角色,可以使马东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节目,按照他的话来说,自己与节目完全融合是他追求的目标,“个性化的风格,开阔的视野和专业精神三者的融合才能使节目有发展空间,否则,就会走向反面。”他举例说,前不久他做电影《孔雀》文化访谈这期节目,首先是因为自己喜欢这部电影,在今天这种浮躁的环境下,《孔雀》是一部最接近电影本质的作品,应该大力推荐。做这期节目,就是为了鼓动更多的人去电影院,享受一部好电影能够带给人们的愉悦。
跟《挑战主持人》不同,《文化访谈录》更多时候会呈现出一种批评姿态,记者担心这会使节目得罪一些人。“这样做怕不怕得罪‘圈里人’?” “我不是‘圈里人’!”对此,马东一再强调,工作中要有专业精神,不要为了批评而批评,但是也不回避尖锐的话题。他们所讨论的文化命题都是“对事不对人”,所以没什么可惧怕的。马东坦言自己的朋友不多,他认为朋友太多也很累。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把《文化访谈录》做成一种建设性的文化批评节目。“说实话,这档节目我是做给老百姓看的,如果能听到坐地铁,挤公交车上班的老百姓议论《文化访谈录》哪个话题挺有意思,那才是对我的最大奖赏,也是我最大的满足。”
采访中,无法回避的话题是其父亲马季。“他是专家型的人物,也就是说,他是相声领域的专家。专家就是对知道的事情发表意见,而对不知道的事情,很少发表评论。父亲就是这样的人。”至于父亲是否对他进行过指点,马东说,父亲也关注他的节目,不过不是期期都看,赶上了就打开电视瞅一眼,看完了也不作过多评论。“也许,他觉得自己的孩子已成人了,应该走自己的路。”看得出,马东对父亲的敬佩之情还是溢于言表。
“生活的乐趣就是尽力而为。”采访结束时,马东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。
回应01春晚:
央视兔年春晚虽然已经谢幕,但关于它的种种话题依然沸沸扬扬,其中不乏批评的声音。日前,籍贯四川的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在某报纸发表了题为《春晚导演莫学“苏紫紫”》的评论文章,文风泼辣,其中点名对兔年春晚语言类节目总导演马东提出质疑。2011年2月9日,马东专门开通博客发表文章《真人版“专家指导”答清华大学美学教授肖鹰老师》,进行“回击”,措辞激烈。
清华教授引战火:
“春晚导演莫学`苏紫紫`”
肖鹰在这篇题为《春晚导演莫学“苏紫紫”》的文章中,对马东之前的一些言论提出了质疑,其中,对于媒体报道的马东“我们一定会听到知识界的精英这样那样的想法,严格来说,我们心里很坦然。说实话,春晚的收视主体不是他们”的说法,肖鹰提出了强烈质疑:“我无意追问马东导演们究竟从哪里获得授权办这样一个`
春晚`,我只想质询多年以来,春晚导演们的`重心`究竟是在`取悦`还是在`取笑`作为`大部分人`的`农民`? 别的不用谈,在2009~2011三届春晚中,
赵本山表演的小品,2010年《捐助》的`笑点`是`两个光棍争一个寡妇`,2011年《
同桌的你》的`笑点`又是`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吃醋`,
赵本山们的趣味专注于此,想像力局限于此,中国农民就应该这样`被正确取悦`?”对于马东“
董卿与韩乔生结婚”的玩笑,肖鹰质疑“马东导演的`造谣生势`与`苏紫紫`的`裸体炒作`有何区别?”
肖鹰是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,对于
春晚,这并非他第一次发表批评的声音,正如他博客所言,去年他就批判过“《捐助》拙劣的编导技术和低俗的审美取向。 ”
春晚导演马东回击-“没见过肖鹰这样不靠谱的”
肖鹰的批评文章发表后,向来低调的马东专门注册了博客,写文章回应肖鹰的质疑。马东特别在博客中用大号字体感叹说:“说实话,见过不靠谱的,但没见过堂堂清华大学美学教授肖鹰老师这么不靠谱的!”对于肖鹰关于
赵本山近年来春晚小品的批评,马东反驳说:“两个小品您的`总结,提炼和集中表达`就是`两个光棍争一个寡妇`和`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吃醋`,真是让人欲哭无泪。本山老师的作品我没有参与创作,没有太多发言权,但是在旁边观察,很多语言和细节来自于普通人肯定不是 `精英`的生活,作品好坏自有公论,毁誉由人,但是笑声不假,创作的过程也是充满诚意的。春节是一个大众娱乐的节日,快乐是美最好的传达,即便节目一入您的法眼就`快乐得不够美`,也大可不必以一副狰狞面目示人,就跟一个小品该为道德沦丧,人心不古负全责似的。”
马东的博客文章中也不乏诸如“为您的学生们缴的那点不算便宜的学费泪流满面”“劳驾您把明年春晚的节目也一并评论了算逑,省得来年费事,也好给明年的导演们指一条有去无回的瞎道”“联想之诡异,穿越之匪夷所思,思维之不挨着,不由得让我猜测,你不是酒后信笔,就是事后无力,反正已经不听使唤了”等负气之词。对此,马东在博客结尾时说“被人指名道姓在公众媒体`提问`,也是第一次,上了点火,说话不好听也是难免,但是为了答复您,值得!”
两位当事人回应-“该说的都在文章里说了”
在接受成都商报记者采访时,马东表示,对于春晚的批评之声,有道理的接受,没道理的也至少会听一听,之所以专门回应肖鹰,是因为“肖鹰教授指名点姓地对我提出了这么多问号,我觉得我应该回应一下。”马东表示该说的已经在博客中说完了,大家就看博客说话。
而对于马东的回应,成都商报记者和肖鹰在多次沟通后,他终于同意以短信形式接受了记者的采访,肖鹰在短信中写道:“因为新浪门户首页推荐这篇博客文章(指马东写的回应文章),我已读了。如果我此前的了解是准确的,此届央视春晚导演马东系已故相声大师马季先生的儿子。我对马季先生的相声艺术是非常尊重的。我决定不对这篇新浪以`央视春晚导演马东`署名推荐的博客文章做任何回应,因为这篇文章的文字和文风,离我想像的马季先生的儿子应有的素养差距很大。同时,我不回应,还因为我过去的文章,包括昨天的《春晚导演莫学“苏紫紫”》,已经完全表达了我关于央视春晚要说的话,对于马东先生所代表的春晚导演,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。”(作者:徐云霄) (来源:成都商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