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物专访:
《京华时报》2010年5月31日 刊登专访
郑渊洁是一个堂吉诃德式的人
2010年10日5月,《童话大王》创刊25周年之后,郑渊洁找准了他的人生定位,他自比侠客和骑士,“其实,我就是一个堂吉诃德式的人”。
他和那个骑着瘦马的天真男子一样,不断挑战貌似难以战胜的目标:炮轰中国教育,叫板中国作协,立志当中国最优秀的男脱口秀主持人,以及一个人撑起一本杂志25年。
他的行为,的确像古代的“侠客”,出手扶危济贫——玉树地震后捐款百万,成为作家之最,行踪飘忽不定——可以隐居山村十年近乎失踪,也可以突然高调行事频现报端,个性嫉恶如仇——他的一千多条微博,大部分是对各地民生新闻的评论。
他最近的一个理想是当律师,专门替“受气”的老百姓维权。
25年前,人们看不起这个只有小学4年级学历的狂生,25年后,人们则看不懂这个屡做惊人之举的大师。其实,他不过是在童话里写现实弊端,在现实中行童话之举。传奇的是,他在两个世界都获得了成功。
无论伴随着他有多少争议,25年来,郑渊洁本身已成了一个童话。
想去
富士康免费讲课
郑渊洁怒了,因为谈起了
富士康的连续跳楼事件。他时而拍案时而皱眉,突然又冒出个主意:“我特别想去给
富士康那些孩子讲课,我出场费挺高的,但这次免费讲。”他说,讲完了就不会再有人跳楼了,“我这么一个只上过小学4年级的人,都能混得不错,活生生的例子”。
他所有的外出演讲,都只讲自己的经历,他觉得只有这样,听众才会信服,“中国不流行信仰麻醉,所以就得靠希望,郑渊洁就是希望,我的经历能给那些工人启发”。
他的自信源于此前数千场大型演讲,“好多少管所也请过我,一个当年落魄北京的工人到今天的童话大王,能给孩子们信心,比请两院院士都有说服力”。
他说,只要
富士康邀请他去,他义不容辞。因为想出了讲课这个点子,他很开心。但开心没多久,他又神情古怪:“不行,如果我讲完了又有人跳怎么办,有点说冒了。总之,你就写我是真心想帮这些孩子。”
这个穿黑T恤,留着短发的老男人笑了,带着孩子般的局促和真诚。
富士康跳楼事件,只是55岁的郑渊洁的关注焦点之一。在他的新浪微博上,1500多条微博大多是关于各地民生新闻或维权事件的评论,几乎都是原创。每一条微博发出后,都有大量网友讨论转发,甚至一度成为网络舆论的风向标。
那条关于创刊纪念的微博夹杂在其中。看到时,网民才恍然记起,原来博客主人已经加冕“童话大王”25年了。
那些如今奔走于职场的年轻人,开始在记忆中寻找开飞机的舒克和开坦克的贝塔,寻找皮皮鲁和鲁西西,寻找魔方大厦五角飞碟……25年间,郑渊洁童话著作累计发行约1.8亿册,读者近2亿人。他或许没有影响一个时代,但却影响了一代人的童年。
这种影响仍在继续,不断有孩子加入郑渊洁的读者大军。他曾给自己的读者群定了个范围:从0岁到100岁,一个如同童话般的豪言。
而说下这个豪言的郑渊洁,在2010年5月10日那天,则略显平静。他依旧清晨4点半起床,开始创作童话,只是恍惚间会有沧海桑田的错觉。
他开始翻看往年的日记,追寻光阴的影子。
“25年前那一天,我对时光的概念感受最深,说不上来,但很美好,只觉得这25年我做了一件特别有价值的事情。”
30岁之前做了一件立得住的事情
把郑渊洁的日记翻到25年前,甚至更早的1983年,会看到日记里记载了这样一件事:28岁的郑渊洁,在墙上贴了一张纸,上写“三十而立,还有两年”。
两年后,《童话大王》创刊,开始刊载他一个人的作品,从此他有了立身之本,“我生日是6月15日,创刊是1985年5月10日,我总算在30岁之前做了一件立得住的事情,这属于险胜,压哨球”。
1983年还发生了一件事,他的儿子郑亚旗诞生了。郑渊洁决定给儿子做一次漫长而又特殊的教育,“我要干点让儿子很震惊的事,就是一个人写一本杂志很多年,然后通过这个挣了很多钱,让这个家从一穷二白变得富有,这就是最好的身教”。
他说他天性不合群,忍受不了和别人在同一本杂志刊登作品,如同他忍受不了理发师不能专门给他一个人理发,所以索性这些年自行剃头。
不过,在当年寻找合作者时,他有自己的说辞。
1985年,郑渊洁开始徘徊在许多家出版社的门口,见人就问:“想发财吗？我在十几家报纸上发表过作品,现在只在一家发,别人的销量下去了,咱这本杂志销量就上来了。”他听到的是一片笑声:“你童话写多了吧？”
郑渊洁对嘲笑不屑一顾,他在家中制作了几个手抄本的杂志雏形,越看越得意。
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,郑渊洁终于引发了一些人的兴趣。1985年春节期间,山西省团委决定和郑渊洁合作。
此前媒体送给郑渊洁一个绰号“童话大王”,杂志就以此为名。当时的主管领导最担心一个问题:“你要写一阵就坚持不下去了,怎么办？”
郑渊洁早已想好退路,他说:“杂志不是叫童话大王么,只是在里面写着郑渊洁童话月刊,我写不了,我还认识很多童话作家,换他们上。”
总算糊弄过了领导,签合同时,对方提出签2年合约,“我说2年后面你再加个零”。在一片质疑声中,郑渊洁的童话航母在他的坚持中起航。
“当时想,20年后郑亚旗长大了,我对他的教育也算差不多了吧？”郑渊洁未曾想到,他用20年时间完成的教育,学生的数量远远不是一个人。
教育最大的问题是孩子没有尊严
上小学时,郑渊洁被老师叫到台前,说了100遍“我是全班最差的学生”,后又因不按老师要求写作文等冲突而退学。这让他对中国教育的弊端深恶痛绝。
直到今天,他的抨击依旧辛辣,“改革开放30多年,中国的变化翻天覆地,但只有两个领域在退步,一个是教育,一个是作协”。
他说,作协退步无关大局,但教育退步却伤筋动骨,“教育最大的问题就是孩子没尊严,用考试分数做评价体系,学校没有心灵教育,素质教育流于形式”。
这种观点,贯穿于25年来他的童话作品中。在郑氏童话中,学校冷酷形同监狱,考试成绩好似枷锁,乖学生不再是宠儿,主角多是头脑聪明心地善良的“差生”,刻薄的老师,严厉的家长则成为童话里的反面角色。
大段的评论,夹杂在童话故事中,时有警句,被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奉为经典,比如,“100分把童年变成100岁”,再比如,“差生是差老师和差家长联手缔造的”。
郑渊洁说,郑氏童话的核心价值观只有一个:教孩子做一个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。他认为,和以往“主旋律”的童话不一样,他笔下的童话形象更为鲜活,饱满。
他说,童话如同商品,都有保质期,“我不迎合市场,只迎合人性,这样我的童话的保质期才能更长”。
童话之外,因不堪忍受在学校的种种遭遇,郑亚旗读完小学六年级后,郑渊洁为他办理了退学。他决定在家里给儿子上课。
家中的一个房间改成了教室,黑板,讲台和课桌一应俱全。暖气上绑着国旗,每周一进行升旗仪式。
教材是郑渊洁自己编写的,全部是童话模式。比如哲学篇《鲁西西和苏格拉底对话录》,法制篇《皮皮鲁和419宗罪》。此外,还有生理知识篇,道德篇,数理化篇等等,总字数四百万字。
为写法制篇,郑渊洁开始研究《刑法》,419个罪名编成了419个童话,“比如说,14岁以下的女孩身上的衣服就不是衣服,那是监狱带电网的高墙,谁伸手谁坐牢”。
只有英语,郑渊洁实在没法编写,不过多年后郑亚旗这门课补上了:“现在他的听力没问题……看外国电影看的”。
六年后,郑亚旗从家庭私塾“毕业”。
我写的不是童话,是荒诞小说
1999年,美国轰炸我驻南联盟使馆之后,北京大学生上街游行,群情激愤下找不到合适的口号,就齐唱:“舒克,舒克,舒克,开飞机的舒克……”这些当年看郑渊洁童话的孩子,此时已然长大。
一同长大的还有郑氏童话。和早期的童话相比,郑氏童话的成人化越来越明显。
“其实准确地说,我写的不是童话,而是荒诞小说。”郑渊洁说,比如一篇写于上世纪80年代的《飞马牌公共汽车》,讲的是堵车之后,全车乘客因为“车未进站不能开门”的死板规定,被迫只能在车上生老病死,度过余生。用成人的眼光审视,全文充满讽刺味道。
而越来越多的成人语句也开始出现在郑氏童话中,比如,“孩子把玩具当朋友,成人把朋友当玩具”。
郑渊洁越来越厌烦传统的条框,更多的大胆语句在童话中启用,甚至性的话题也开始有所提及。
2000年,郑渊洁做了大胆之举,他安排皮皮鲁在作品里遗了一次精,原因很简单:“我从小没有性教育,还因为遗精在部队闹过笑话,所以想在书里告诉孩子们一些知识。”
此举引起轩然大波,有媒体撰文评论称:“童话大王失去了童贞。”还有电视栏目公开批评郑氏童话“少儿不宜”。
郑渊洁不认同这些指责,他说:“《蜡笔小新》里,小新整天掀着阿姨的裙子看,怎么没人管啊？也没影响身心健康啊。”
然而,类似关于成人化的指责接踵而来,一怒之下,2002年,《童话大王》停止刊载新作品,全部刊登以往的旧作,“以前的作品都是纯洁的,没有性教育情节,那就刊登以前的吧。以前的有600万字,登7年不会重复,一代人看完可以走了,再来新读者”。
此外,因盗版猖獗等原因,郑渊洁开始不愿在公众面前露面,并定下三不原则,“不见媒体,不签售,不领奖”。
他选择在山中居住,以犬为友,过着隐士般的生活。他有轻度自闭症。他说:“我喜欢一个人待着,豺狼都是一群群的,老虎才是一只只的。”
在他家的客厅中,有一玻璃橱柜,里面是他养的第一条爱犬的标本。这条狗也是《大灰狼罗克》的原型。
只闻犬吠,不闻人声。每天清晨,郑渊洁开始埋头创作。除了写作外,他的剩余爱好就是看书,但是文学书坚决不看,“作家依靠的是对生活独到的观察,看一本文学书,别人的感受就会影响你”。
他酷爱哲学书,法律和建筑学等知识类丛书,甚至一度着迷于小广告。他把搜集来的小广告装订成册,仔细阅读,“那么小一张纸,就要打动你买东西,写这个的都是大师级人物啊”。
郑渊洁计算岁数的方法也与众不同,他说人一出生就是一百岁,而后越活越少,“现在这种算法,会给人错觉,感觉越活越多”。
在特殊的“人生倒计时”下,郑渊洁开始向承诺的“写满20年”冲刺。
用自己特别的方式“报复”往事
在微博中,郑渊洁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划分为三个阶段:“2005年之前我埋头写作20年《童话大王》月刊。2005至2009年出来透气。2010年又开始隐居写作。”
他的隐居生活,在2005年《童话大王》创刊20周年时中断,“可能一直为一个目标努力,憋得太久了,想出来透透气”。
“《童话大王》20岁生日是在北大度过的,他们邀请我去演讲,学生们很高兴。”从此以后,郑渊洁开始步履匆匆。他先是应出版社之邀,前往各地的学校演讲,但他很快发现藏在其中的猫腻:演讲之后往往带有作品签售,出版社联合学校,其实目的是向学生卖书,并利益分成。
这让郑渊洁愤怒不已,他在博客上撰文痛斥,并向教育部长写信举报。此后,他虽然又去过几百所学校讲课,但不再卖一本书。
讲课之外,郑渊洁又有了新的兴趣点:做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。“这是儿子鼓动我的,我教他那些年,他了解我的口才,打算让我在这方面有所展示。”
郑亚旗给父亲列了一个清单,上面都是各家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,“我挑战过一个,就打一个叉”,清单上不乏
李咏,鲁豫这样的大腕。
此前,郑渊洁不愿参加任何电视节目,在家中除了“吃饭时捎带看看”之外,几乎从不看电视。他认为,对作家而言,“声带是多余的”。
但郑亚旗教育他说:“苏格拉底是大师吧？人家一字不著,尽得风流。”他又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。
2006年,参加过一次《鲁豫有约》后,郑渊洁兴致大增,“50岁之前基本不怎么爱说话,可能上节目被开发了,突然就喜欢上了脱口秀节目”。在第3次参加《鲁豫有约》时,他更豪言“要做中国最好的男脱口秀主持人”。
“大家觉得我即兴发挥说得很精彩,其实20多年,什么我在童话中没写过？张口就来,根本不用即兴发挥”。
那些年间,他主持的两档脱口秀节目,分别在吉林台和新浪网上播出。甚至在博客上,他还有一档名为《郑在方便》的视频脱口秀。风格模仿凤凰卫视的《李敖有话说》,只是录制场景改在了家里的马桶上。
除此之外,郑渊洁开始频繁地四处演讲,录制各类电视节目,“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赶6场”。
2009年开始,郑渊洁开始很少参加电视节目。和评价自己的童话一样,郑渊洁对他这次“脱口秀之旅”充满自得,“一开始那些主持人很轻视,后来再请我去录节目,之前就得做功课查资料,不然根本说不过我”。
他说,不再做脱口秀主持人的原因,是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,“其实最初是儿子想让我办一个学堂,当可以席地而坐侃侃而谈的大师,又担心我口才不过关,所以先让我和那些主持人过过招”。
2007年,皮皮鲁讲堂成立。郑渊洁每周末在讲堂授课,教孩子们写作文,已教弟子2000多人。“比做脱口秀开心多了,那里还有电视镜头,而在这里,我可以无拘无束和孩子们交流”。
这里恐怕是中国最自由的课堂,学生可以随便喝水,说话,接下茬,如果能挑出老师的错误,还有重奖——童话大王在用自己特别的方式“报复”往事。
炫耀捐款总不能算是坏事
在隐居的那段时间,郑渊洁一度觉得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。“我没有勇气,也没有能力改变现实世界,很是憋气,而在写作世界里,我是上帝,我创造了这个世界,我让谁生就生,让谁跟谁好,谁就跟谁好,很自在”。
而随着隐居的结束,他从童话大王开始变身“侠客”——他不再习惯忍耐,并开始用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,影响着现实。
首先是高调退出作协。2009年,郑渊洁退出北京作协,理由是“作协管理水平下降”和“自觉受到排挤”。2010年,他再次宣布退出中国作协,一个理由是玉树地震期间,作协官员却跑去小学里搞签售。
他不想与作协再有瓜葛,而是打算独力设立一个文学奖,就叫郑渊洁文学奖,“90年代就想设立了,但那时钱不够。现在可以了,一年就评一个,奖金不亚于诺贝尔奖”。
郑渊洁开始像他笔下童话世界里的孩子,无拘无束地实现自己的愿望。
他一直想倾诉的善良,也有了合适的出口。
2008年,郑渊洁涉足公益事业。最让他幸福的是那个“一个字68万元”的真实童话。
那年4月,郑渊洁来到陕西省佳县羊圈山村,教一所希望小学的孩子们写作。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内,他遇到了一个叫刘佩佩的8岁女孩。当他得知孩子们每天只能吃两顿饭时,当场用20分钟时间写了一篇800字左右的名为《红枣女孩》的短篇童话。童话中,刘佩佩被比喻为红枣。
童话发表在博客上,两天点击量达到68万。当年5月,郑渊洁带领刘佩佩等11位来自全国最贫困地区的孩子,参加东方卫视历时3个月的直播节目,为这些饿肚子的孩子募捐。现场捐款时,大屏幕上可以看见即时捐款数据,“我对观众朋友说:如果你们小时候看过皮皮鲁和鲁西西,请你现在拿起手机,帮助这些孩子”。
现场的数据开始疯涨,郑渊洁说他的幸福感难以形容。3个月内,郑渊洁和节目组为孩子们募捐到5亿元善款。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为此向郑渊洁颁发了“特殊贡献奖”。
那篇800字的童话,相当于一个字68万元。
这是郑渊洁在公益事业的第一步尝试。2008年汶川地震时,他捐款38万元。玉树地震后,他在晚会上捐款100万元,成为作家中捐款最多的人。他说慈善事业让他找到一直寻觅的幸福感,“我后半生都会致力于此”。
他不在意别人说他炒作,“炫耀捐款总不能算是坏事”。他也不会考虑匿名捐助,“那些读我的书长大的孩子,现在看到这个他们一直信服的人已经老了,这么多年的版税也都拿出来捐了,一定会被感动。他们自己将来也会这样做,这就是榜样”。
物色弟子接替《童话大王》
郑渊洁独撑《童话大王》的奇迹,终归会有告一段落的一天。他说,合同是30年。5年后,到30周年,他或许继续写下去,或许让弟子接班,“已经物色了几个接班人”。
郑渊洁选定的接班人,都是皮皮鲁讲堂的学生,其中年龄最大的已上初中,“他们真的很棒,有的比我年轻时优秀,他们很有想像力,有独立思考能力,善于用笔表达他们对世界的感受。2015年他们接手《童话大王》后,将是《童话大王》的巅峰时期。”
在他看来,不到20岁就接掌《童话大王》并无不妥,而事实上,这些孩子已经完成了一部百集动画片的编剧工作——在童话世界里,常识并不一定正确。
虽然在皮皮鲁讲堂教课很开心,但是这份工作也将在不久后结束。郑渊洁的目标再次改变。
2010年4月9日,郑渊洁获选“2010年中国最值得信任的二十人”。这位网民最信任的人,理想是当一名“律师”,帮助受欺负的老百姓伸张正义,讨回公道。
“我小时候最爱看《水浒》和孙悟空,我就想当侠客,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。”说到这里时,他兴奋得手舞足蹈。
他强调,这个律师一定要打引号,因为他恐怕没法考律师证。“不过,我咨询过,民事案件我可以用朋友身份帮忙辩护,刑事案件我就用博客等舆论手段帮忙”。
“我现在微博关注时事,就是为这个做准备。”他从不担心自己的法律常识,毕竟他给儿子编写过法律教材。
郑渊洁透露了一个秘密:几年来,他的爱好是去北京的各个法院旁听。“拿个身份证登记就行了,每次都戴着口罩,没人认识我”。
他说,法庭上大多数律师的表现让他很失望,“我在脱口秀上锻炼过,文笔也没问题,我的辩护一定很精彩。”他一如既往的自信,甚至有些狂妄。
无论是当主持人,讲师,还是律师,这些工作从未影响过童话创作。他说,所有的经历都可以写进童话里,都是积累素材。
于是,郑渊洁把童话写成了纪实,而把生活过成了冒险。
郑渊洁说,25年后,他不再迷恋“童话大王”的称谓,而立志要做一名“侠客”,去闯荡更广阔的世界。
人物演讲:
郑渊洁进行过千余场演讲,场场爆满,听众反响强烈,听过郑渊洁演讲的总人数达40万人。郑渊洁演讲风格诙谐幽默,听众从头笑到尾。郑渊洁演讲对象为成年人和大中小学校学生,包括北京大学,清华大学,中国传媒大学,中国移动公司,招商银行,万科房地产,深圳广播电视集团,北京人大附中,北京史家小学等等。郑渊洁的演讲和其他名家的演讲最大的区别,除了他演讲语言的幽默,就是郑渊洁只拿自己的经历举例和说事。
跨界对话:
2005年6月22日,郑渊洁应邀在北京自然博物馆恐龙大厅和美国著名科学家,生命起源大师米勒进行跨界对话。童话作家和生命起源科学家的对话妙趣横生。中央电视台播出了这次对话。
书商逮捕:
郑渊洁是国家新闻出版总署,国家版权局,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反盗版形象大使。
郑渊洁的著作《皮皮鲁总动员》独家授权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,曾经被盗版。由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和郑渊洁打击盗版态度坚决,多名盗印《皮皮鲁总动员》的不法书商被判刑。现在,不法书商都知道,盗印《皮皮鲁总动员》坐牢风险最大。
2006年8月,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在警方的协助下成功破获一起盗印《皮皮鲁总动员》大案,逮捕盗版书商8人。2006年8月12日中央电视台《新闻联播》报道了警方侦破不法书商盗印《皮皮鲁总动员》大案的新闻。荧屏上出现警察抓捕盗版者的场面。收缴盗版书320万本。盗版金额两千多万元。这是建国以来破获的最大的盗版图书案。盗版者均被判刑。
2011年3月4日,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得到线报,位于北京通州张家湾镇黄木厂村某印刷厂正在疯狂盗印《皮皮鲁总动员》。出版社立即报警。北京警方出动数十名警察迅速包围该印刷厂,人赃俱获。全国数十家媒体予以报道。
我写的不是童话是荒诞小说:
999 美国轰炸我驻南联盟使馆之后,北京大学生上街游行,群情激愤下找不到合适的口号,就齐唱:“舒克,舒克,舒克,开飞机的舒克……”这些当年看郑渊洁童话的孩子,此时已然长大。
1999 一同长大的还有郑氏童话。和早期的童话相比,郑氏童话的成人化越来越明显。
1999 “其实准确地说,我写的不是童话,而是荒诞小说。”郑渊洁说,比如一篇写于上世纪80年代的《飞马牌公共汽车》,讲的是堵车之后,全车乘客因为“车未进站不能开门”的死板规定,被迫只能在车上生老病死,度过余生。用成人的眼光审视,全文充满讽刺味道。
1999 而越来越多的成人语句也开始出现在郑氏童话中,比如,“孩子把玩具当朋友,成人把朋友当玩具”。
1999 郑渊洁越来越厌烦传统的条框,更多的大胆语句在童话中启用,甚至性的话题也开始有所提及。
2000 郑渊洁做了大胆之举,他安排皮皮鲁在作品里遗了一次精,原因很简单:“我从小没有性教育,还因为遗精在部队闹过笑话,所以想在书里告诉孩子们一些知识。”
2000 此举引起轩然大波,有媒体撰文评论称:“童话大王失去了童真。”还有电视栏目公开批评郑氏童话“少儿不宜”。
2000 郑渊洁不认同这些指责,他说:“《蜡笔小新》里,小新整天掀着阿姨的裙子看,怎么没人管啊？也没影响身心健康啊。”
2002 然而,类似关于成人化的指责接踵而来,一怒之下,《童话大王》停止刊载新作品,全部刊登以往的旧作,“以前的作品都是纯洁的,没有性教育情节,那就刊登以前的吧。以前的有600万字,登7年不会重复,一代人看完可以走了,再来新读者”。
2000 此外,因盗版猖獗等原因,郑渊洁开始不愿在公众面前露面,并定下三不原则,“不见媒体,不签售,不领奖”。
2000 他选择在山中居住,以犬为友,过着隐士般的生活。他有轻度自闭症。他说:“我喜欢一个人待着,豺狼都是一群群的,老虎才是一只只的。”
2000 在他家的客厅中,有一玻璃橱柜,里面是他养的第一条爱犬的标本。这条狗也是《大灰狼罗克》的原型。
2000 只闻犬吠,不闻人声。每天清晨,郑渊洁开始埋头创作。除了写作外,他的剩余爱好就是看书,但是文学书坚决不看,“作家依靠的是对生活独到的观察,看一本文学书,别人的感受就会影响你”。
2000 他酷爱哲学书,法律和建筑学等知识类丛书,甚至一度着迷于小广告。他把搜集来的小广告装订成册,仔细阅读,“那么小一张纸,就要打动你买东西,写这个的都是大师级人物啊”。
2000 郑渊洁计算岁数的方法也与众不同,他说人一出生就是一百岁,而后越活越少,“现在这种算法,会给人错觉,感觉越活越多”。
2000 在特殊的“人生倒计时”下,郑渊洁开始向承诺的“写满20年”冲刺。
